汜河的诉说 ——郑州“7.20”水灾感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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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陈长庚

编者按:这是一首现代长诗,通过黄河支流“汜河”的自述,描写了伴随黄河几千年在河南流域的历史变迁,以及2021年郑州所遭遇的7.20特大暴雨。作者亦希望以此警示、阐明生态环境保护的重要性。

关键词:汜河,污染,内涝,教训,崛起

陈长庚.汜河的诉说——郑州“7.20”水灾感怀.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,第1卷第4期,2022年3月,ISSN2749-9065

汜河,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我的俗称,

堂堂大名叫“汜水”。

河水是我的“血液”,

河床是我的“躯体”,

才赋予了我鲜活的生命。

谁也说不清我的生日,

谁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来历。

远在战国时期,

无名氏瑰奇怪异的《山海经》,

就记载着我的简历:

“浮戏之山”,

“汜水出焉,而水流注于河”。

北魏郦道元的《水经注》,

详细描述了我的生活轨迹。

黄河,

中华民族的母亲河。

我深情拥入您的怀抱,

陪伴您度过了五千年朝夕,

共同见证了时代变迁,

朝代更替。

曾记得,

隋开皇十八年,

始改成皋县为汜水县。

县名因我而起,

前人授予了我千古荣誉,

一直带入二十一世纪。

中原历史文化名城,

世世代代承袭。

莫看我现在,

瘦骨嶙峋,

鹤发鸡皮。

两千多年前,

可是气宇轩昂,

创造出彪炳史册的业绩。

广武山上,

刘邦项羽鸿沟为界对峙,

迎来了大汉王朝的奠基。

虎牢关前,

刘关张三英战吕布,

开创了群雄逐鹿的三国时期。

牛口峪中,

李世民生擒窦建德,

取得了唐朝一统的决定性胜利。

我的身旁,

虎牢关巍然屹立。

东西锁钥,

历代兵家必争之地。

金戈铁马,

烽火硝烟。

我和母亲河一道,

目睹了人间太多的战争苦难,

自己也承受了厚重的沧桑沉积。

水能载舟,

也能覆舟,

人类对我素怀一种敬畏。

翻开尘封的史籍,

我曾发过大脾气。

时空穿越回明朝年间,

母亲河水倒灌,

先后两次淹没汜水城邑,

县治被迫迁至东虢“制”地。

我更多展现一副温顺可爱形象,

给两岸人们带来无限生机。

农田灌溉,

生活用水,

我都全心全意。

一生中我有过美好的记忆,

全民兴修水利。

疏浚河道,

淙淙渠水,

告别了古老的水车和锅驼机。

喜看:

两岸桃红柳绿,

河中碧水涟漪,

渔翁轻舟,

鹅鸭戏水。

人们尽情地:

游泳、沐浴、洗衣、淘米,

河面上洒满欢声笑语。

附近的古柏渡口,

浩大的引黄上山工程

像一条巨龙盘旋腾飞。

六十多年来,

地球变暖,

雨雪疏稀。

母亲河曾数次断流,

我的身体也开始瘦弱,

血液流量渐渐降低。

企业又在上游截流筑堤,

昔日的泱泱大河,

今日缩成了涓涓小溪。

烦心事接踵而至:

沿岸居民,

修建民宅,

兴办企业,

开垦耕地,

纷纷蚕食着我的躯体,

增加了洪水泛滥的几率。

偷排污水,

乱倒垃圾,

污染我这不会言语的弱势群体。

我变成了鸡肠子似的臭水沟,

人们路过,

匆匆掩鼻。

我的上游,

十几座桥梁密集。

像一条条锁链,

勒得我透不过气息。

交通与泄洪,

考验着人类的智慧。

我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,

政府关心我的处境,

派来“河长”专责治理。

施工现场,

挖掘机轰鸣,

重塑人类与我的世代情谊,

共盼我早日恢复青春的活力。

公元2021年7月20日,

举世震惊,

令人痛心,

青史可鉴的日子。

郑州地区,

遭遇了极端天气。

特大暴雨,

日降雨量624.1毫米,

最大小时降雨量201.9毫米,

远远突破了历史极值。

百年难觅,

千年不遇!

市区严重内涝,

雨水汇聚成了,

郑州的内海。

地铁五号线被淹,

京广快速路北隧道灌水。

郭家咀水库漫坝,

荥阳市崔庙镇山洪。

我入母亲河口处的汜水镇,

地势低洼,

也沦为了荥阳市的重灾区。

这是有史以来,

最大一次洪水泛滥。

它像一群群脱缰的野马,

奔腾咆哮着,

踏过我的纤瘦躯体,

跃过长年失修的河堤。

疯狂吞没着两岸:

美丽繁荣的村镇,

丰收在望的田地。

上游那一座座桥梁,

形成一道道山大的阻力,

助长了洪魔的肆虐。

狂风暴雨中,

人们抗洪抢险,

英勇悲壮的场景,

惊天动地。

无情的灾害,

夺走了河南省398条生命,

经济损失超过1200亿!

逶迤邙山默哀。

滔滔母亲河呜咽,

水灾过后,

人类质疑的目光,

聚焦天气预报的信息。

气象变化万千,

天气预报是世界性难题。

卫星云图,

雷达探测,

也达不到百分之百准确率。

浩瀚宇宙,

藏有无穷人类未知的奥秘。

温室气体效应,

厄尔尼诺现象,

臭氧层空洞。

天灾像一把,

达斯摩尔利剑,

悬挂在人类头顶,

不知它何时出击。

自然灾害的内核规律,

人类还不能完全驾驭。

必须学会和大自然和谐共处,

保护生态环境,

遵从大自然的客观规律。

农田建设,

工业布局,

城市规划,

生态环境,

都是千年大计,

要统筹考虑。

母亲河博大的胸怀,

容纳了我的狂躁淘气。

人类却将我汜河埋怨,

其实我也有满腹委屈。

如果说天公是主犯,

我则是被它们绑架的从犯之一。

我的血液里,

浮戏山的甘泉,

早已含量低微。

铺天盖地的雨水,

裹挟着浑浊泥沙,

闯进我的家园,

霸占了我的躯体。

穷凶极恶,

横行无忌。

它们退后,

留给我的是满目疮痍。

一旁的母亲河,

看着我无奈叹息。

我诚恳向人类建议:

痛定思痛,

也应该深刻反思自己。

天灾固然不可抗拒,

能够做到的是否到位?

远在1938年,

国民政府炸开花园口黄河大堤。

近在1975年,

淮河洪水致驻马店水库坝毁。

这历史悲剧,

现在还有多少人忆起?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防汛抗洪口号,

年年在提。

应急预案,

是否层层铿锵落地?

近几年雨季,

企业门前,

居民社区,

防汛沙袋几乎绝迹。

太平盛世日久,

思想滋生麻痹。

一旦重大灾情发生,

应对迟缓,

处置不力。

郑州“7·20”水灾,

虽然是天灾,

有预案就会把损失降到最低。

艳阳高照,

我这里不断传出好消息。

政府官员,

技术专家,

全国民众,

参观考察的人们成群结队。

灾后重建,

汜河全面治理,

已列入政府重要议题。

母亲河奔流东去,

浪花飞溅,

在为我欣慰。

新时代的号角声中,

一张张宏伟的蓝图正在孕育。

总结经验,

吸取教训。

新的郑州,

新的荥阳,

新的汜水,

将在“7·20”劫难后崛起!

摄影/侯丙林